李承乾下意识回答:“自然是顺应天命,吊民伐罪……”
“哈哈哈!”李逸尘发出一阵低沉却带着讥诮的笑声,打断了太子教科书式的回答。
“殿下,您太天真了。八百诸侯,各有算盘。他们之所以愿意带着兵马粮草前来,与其说是相信周室之仁,不如说是相信周室之强,以及灭商之后,能分得一杯羹的承诺!周室用其积累的威望和实力,以及灭商后分封的承诺,撬动了八百诸侯的军队和资源!这便是‘信用’最早、最赤裸的运用之一——政治信用!”
李承乾瞳孔微缩,他从未听过有人如此解读武王伐纣,将神圣的“天命所归”解构成一场基于“信用”的联盟。
这说法大逆不道,却又……隐隐透着一种冰冷的真实。
“这……”他张了张嘴,想反驳,却发现无从驳起。
李逸尘不给他思考的时间,继续抛出更冲击性的例子。
“再比如,春秋首霸齐桓公,何以能九合诸侯,一匡天下?管仲为之谋,尊王攘夷是一方面,但更重要的是,管仲为齐国建立了一套让天下商贾信赖的‘商业信用’体系!他统一度量衡,保证贸易公平。他设立‘轻币’,方便流通。他甚至允许各国商人在齐国借贷,以齐国的国力为担保!天下商贾为何云集临淄?因为他们相信在齐国做生意,不会被欺瞒,借出的钱,能连本带利收回!这种信任,让齐国的市税滚滚而来,让齐国的物资调配能力冠绝诸侯!齐桓公能不战而屈人之兵,靠的不仅是刀剑,更是这套‘信用’体系所带来的雄厚财力!”
李承乾听得入了神,这些是他读《春秋》、《管子》时从未深入想过的层面。
他喃喃道:“所以……管仲敛财,并非单纯与民争利?”
“殿下圣明,一点就透!”
李逸尘趁热打铁。
“这便是信用的第二个层面,商业信用。它降低了交易的成本,扩大了交易的规模,让财富像水一样流动起来,最终汇聚到信用最高的地方。”
他话锋一转,语气带上了几分戏谑。
“当然,有建立信用的,就有透支信用、最终玩火自焚的。殿下可知战国末年,为何山东六国合纵屡屡败于秦国连横?”
“自然是秦国兵锋锐利,君臣一心……”
“兵锋锐利不假,”李逸尘再次打断,眼中闪烁着洞察世情的光芒。
“但六国难道就真的人人畏死,毫无血性?非也。根子之一,在于‘国家信用’的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