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丁钰这些天频频窥伺禁地,之所以不理会,只是想看这些人的目的为何。

    听着话音不对,他来了兴趣:“是谁?他要你们做什么?”

    崔芜话音压得极低,好似含在齿间:“是……耶律将军。他不知从哪听说您请来了‘贵客’,还是中原王族后裔,便想着、想着分一杯羹……”

    李恭拢蹙眉心。

    “其实、其实耶律将军一直对河套之地颇为垂涎,”崔芜大着胆子撩了他一眼,又飞快垂落视线,“小女记得将军说过,河套土地肥美、位置冲要,北接阴山,南邻关中,若能将其纳入囊中,则日后挥师南下,又多了一块跳板……”

    李恭猛拍案几,厉声喝斥:“住口!”

    崔芜哆嗦了下,仿佛受到莫大惊吓,直接跪倒在地。

    李恭背手身后,居高临下地睨着她:“你好大的胆子!仗着有几分医术,竟敢信口扯谎,离间党项与铁勒之间的盟约,当真不要命了!”

    崔芜连连磕头:“小女不敢!将军明鉴,小女久在闺阁,虽会些医术,却连汴梁城都未曾走出。若不是从旁人口中听来,哪里懂得这些!”

    李恭收敛了本就五分真五分假的怒火,沉吟不语。

    他并不完全相信崔芜的说辞,但崔芜有句话打动了他——一个闺阁女子,就算有些眼界、懂得些许医术,又怎么说得出上面那番话?

    就好像,她曾在河套居住多年,对此间山水地势了如指掌一般。

    不,不可能!李恭想,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眼光胸襟?一定是从旁人口中听来的。

    原本一字不信,如今心思动摇,居然也信了三四分。

    但他到底谨慎,当下不动声色,暗地里却派出斥候暗中观察胡人驻地。

    这一查探不要紧,斥候传回的消息是,铁勒军营异动频频,看样子是在调兵遣将,指向何处着实不好说。

    李恭本性多疑,闻言又多信了两三分。

    但他不愿与胡人撕破脸,因此只是多调兵马守住军营北侧,又派斥候盯紧胡骑。

    动作不算大,但对崔芜而言,已经足够了。

    事实上,铁勒军营的异动也有她的手笔——是她借随行护送的铁勒士卒的口,告知耶律璟党项营地有“大人物”造访,瞧着像是从西北而来。

    耶律璟似是对“西北”两个字忌惮颇深,仔细询问了铁勒士卒,得知党项营地确有一处营帐,守卫格外森严,轻易不许旁人靠近,心中当即生出疑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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