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锦缎的刹那轻吟。

    这远超常人的听力,起初是种折磨,无数细微的噪音无时无刻不在冲击他的神经,后来,幸得一位曾游历西洋、精研人体奥秘的奇人发现,认为此非病,而是上天赋予的稀世珍宝。

    此人耗费数年,以特殊方法训练沈砚。

    驯服烈马时,教他如何在嘈杂中精准捕捉特定方向的声源,忽略干扰,训练他分辨不同材质、距离、情绪下声音的微妙差异,并瞬间记忆繁杂信息以增强他神经的耐受度,避免被海量信息冲垮。

    这种对身体极限感知能力的深度挖掘与极致控制,世间有此禀赋者万中无一,能承受训练而不疯者更是凤毛麟角。

    沈砚,便是这极少数“幸运儿”之一。

    此刻,“听雪功”全力运转,营地周遭数十丈内,声音纤毫毕现。

    首先撞入耳中的,却是来自谢里正板车方向的、带着暮气与期盼的低语:

    谢忠苍老的声音压得很低,却字字清晰,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:

    “…吉儿…看见没?那位…就是朝廷来的沈大人…户部的观风使…能直达天听的大人物…”

    和谢文同岁的谢吉利的声音带着懵懂和敬畏:“爷爷…他…看着好年轻…”

    “年轻?”

    谢忠的声音陡然拔高一丝,随即又压下,带着历经世事的感慨:

    “有志不在年高!你看看人家那通身的气派…那眼神…沉稳!锐利!这才是读书人的榜样!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语气更加语重心长:

    “记住…咱家虽遭了灾…只要人活着…骨头还在…到了京畿道,爷爷就是砸锅卖铁,也要让你继续念书!…别学那些眼皮子浅的…光想着填饱肚子…”

    谢吉利似乎有些迟疑:“爷爷…念书…真的有用吗?能…能像沈大人这样…”

    “傻孩子!”

    谢忠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
    “当然有用!书中自有黄金屋,书中自有千钟粟!更要紧的…是书里藏着‘道理’!…你要学沈大人…学他…学他…”

    他似乎一时找不到最贴切的词,最终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息和期许:

    “…学他做个明白人!做个…将来也能为民请命、为天下做事的好官!…记住了吗?”

    少年沉默了片刻,终于认真地应道:“嗯…爷爷…我记住了。”

    稍远, 营地边缘,阴影里, 一个妇人抱着襁褓,声音破碎得像风中的蛛网: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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