句诛心。

    众秀才听得目瞪口呆,随即哄堂大笑,夹杂着喝彩声:

    “有理!高公子背出来听听!”

    “是啊亚元郎,让我等也洗洗耳朵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无数的目光汇聚在高衙内身上,那目光里有促狭,有审视,有赤裸裸的嘲笑。

    高衙内脸色由红转白,又由白转青,他哪里背得出?真当众背,不出三句必然露馅!

    “唰!”

    他猛地一甩,将手中的湘妃竹泥金折扇用力打开,干笑起来:“哈哈……那……那篇经义策论嘛……唉,太长,太长,考完试脑子都糊成一团浆糊了,哪里还能记得住其中详细词句?”

    “哗——”

    几乎所有秀才都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巨大的、充满了极端不屑和鄙夷的嘘声!

    什么?忘记了?!

    谁忘记了?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!

    七天之久的发解试大考,哪一个考生不是殚精竭虑,岂能说忘就忘?尤其是那等自认为答得极好的得意之作,更是珍若拱璧,恨不能逢人便讲!

    高衙内这句“记不得了”,在此刻所有同考的秀才耳中听来,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最佳注脚!

    那个幽灵般的声音如同抓住了猎物的七寸,这次声调更高:“哎呀呀!亚元郎果然与众不同!那……开考首日所作的那首五言八韵试帖诗呢?区区一首诗,不过四句二十字罢了,烦请亚元背诵出来,让我等也学习品鉴一番?”

    这一招,狠辣至极!如同一个精巧的死局,彻底将高衙内逼到了悬崖边缘。

    刹那间,整个贡院前广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。

    所有人的目光,就像无数条无形的绳索,再次死死地捆在高衙内身上。

    三千多道视线聚焦,等待着。

    风吹过,卷起一片纸屑,打着旋儿飘落。

    一首五言诗,二十个字!他若再敢说一声“记不得了”,恐怕连贩夫走卒都要笑掉大牙,唾他一脸!

    高衙内那一张原本涂满脂粉的脸,瞬间涨得如同煮熟的虾公!

    耻辱!前所未有的耻辱!比当日在“三堂南号”考棚里那场“意外”还要来得猛烈千万倍!

    有人大声嘲弄道:“又‘记不得了’?我们的亚元高公子,您这记性,莫不是让流觞院给勾走了魂?”

    这一句极其粗俗的调侃,如同点燃了早已准备好的爆竹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哈哈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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