枣泥焦旋金黄酥脆,层层旋开的面皮里裹着深红油亮的乐陵金丝枣泥,甜香四溢。那碟深褐色的海藻酱,则是海带、紫菜经年累月发酵的精华,咸鲜中带着海风的微腥。

    西门庆执箸如飞,将满腔的痛楚与烦忧都化作了对眼前食物的专注。

    滚烫的牛腩蘸满酸汁送入口中,鲜嫩弹牙的肚丝滑过喉咙,焦旋的酥脆与枣泥的绵甜在舌尖交融,最后再抿一口咸鲜浓稠的海藻酱……五脏庙被妥帖安抚,额角因剧痛而绷紧的神经似乎也松弛了几分。

    他长长吁出一口浊气,仿佛将体内的郁结也一同呼出。

    填饱肚子,他丢下一块碎银踱出小店。

    夜已深沉,墨街上行人寥落,唯有更夫单调的梆子声在远处回荡。

    他沿着熟悉的路径,悠悠然穿过寂静的长街,绣江河带着水汽的风轻柔地拂过面庞,吹散了酒楼的烟火气。

    河岸边,他租住的那艘双层客船安静地泊在柳荫下,船头的灯笼在漆黑的水面上投下摇晃的光影。

    还有十天,便是决定无数士子命运的发解试。

    养精蓄锐,远离流觞院那等销金蚀骨之地,方是正理。

    次日清晨,河面上还飘荡着薄纱般的晨雾,史进便提着两坛贴着红纸的“清河烧春”踏上了客船的跳板。

    他脸上堆着笑,刚唤了声“哥哥们”,话音未落,船舱里便炸雷般响起一声怒喝:“史大郎!你眼里可还有二龙山,还有洒家这个哥哥!”

    鲁智深像一尊铁塔般堵在舱门口,豹眼圆睁,蒲扇般的大手几乎要戳到史进鼻尖上,“为了一个窑姐儿!你竟敢私自下山,将山寨安危置于何地?若此时官军趁虚而入,山上百十号兄弟的性命,你担待得起吗?”

    唾沫星子随着他的怒吼四下飞溅,声震船舷,惊得几只水鸟扑棱棱飞起。

    史进被这劈头盖脸地怒斥砸得面红耳赤,高大的身躯瞬间矮了半截,提着酒坛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,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,只敢盯着自己沾了泥的靴尖,讷讷道:“鲁大哥,小弟……小弟知错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知错?洒家看你是不知死活!”鲁智深怒气未消,胸膛剧烈起伏。

    “大哥息怒,息怒!”西门庆赶忙上前,挡在两人中间,一手轻拍鲁智深岩石般紧绷的手臂,一手对史进使着眼色,“史大郎也是一时情急,念及旧情。人既已经来了,且容他坐下说话,三弟,快接过大郎的酒!”

    武松接过史进的酒碗,沉声劝鲁智深道:“哥哥,大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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