囡囡叫“爹爹!”时可爱的脸庞,小丫头总爱用软乎乎的脸蛋蹭他掌心的茧,痒丝丝的,像只偷油的小老鼠。

    可如今这沾了血的双手,还能不能摸她的小脸?

    铜锁“咔嗒”响了一声,锁灵的声音幽幽传来:“废柴,想什么呢?是不是又在琢磨那些绣鞋?”

    西门庆点点头。

    他闭上眼,眼前又浮现出高仕德那满柜的绣鞋——红色的像血,紫色的像淤青,还有那双小小的,绣着“长命百岁”的……

    长命百岁?

    多可笑!那姑娘怕是连十八岁都没活到。

    “我杀吕轼和高仕德,是为自己的女儿。”他摩挲着铜锁上的纹路,心头呐喊道:“可那些绣鞋的主人呢?那些被井水泡发的、被强行掳去的姑娘们呢?……谁为他们出头?

    锁灵突然不说话了,铜锁表面泛起一层血锈,像干涸的泪痕。

    实在睡不着,西门庆索性披衣而起,一跃上了屋脊,望着满天星光发呆。

    夜风猎猎,吹得他衣袍翻飞如墨。青铜化的手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如同一把淬了血的刀锋。

    他俯瞰着沉睡的清河县——低矮的茅屋,破败的街巷,唯有远处的县衙露出庄严的轮廓,而县里的官儿们,就是这一方百姓仰望的“天”。

    这就是“天”?呵,狗屁的天子,狗屁的王法!

    “若这就是你们‘天子’给我等百姓划下的天!”西门庆齿缝里挤出冰碴般的声音,仰头怒视那虚假的星空,“那老子就杀到那些脏了心肝的‘天’,红的、黑的、污的!都给我——通通滚出来!”笔趣阁_www.biquge16.lo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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