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那几案之上,竟多是精致雅洁的姑苏风味:

    一碟清炒虾仁,莹白赛雪,粒粒分明如玉珠儿;

    一碗碧螺虾仁汤,汤色清亮如春水,碧螺嫩芽沉浮其间;

    一碟油焖茭白,赤酱浓油,香气直钻鼻孔;

    那蟹粉狮子头更是粉嫩圆润,卧在碧绿菜心上;

    更有正中一盅热气腾腾的莼菜银鱼羹,汤色乳白,银丝般的幼鱼穿梭于滑腻的莼菜之间,点点翠绿葱花缀着,正是姑苏秋日最时鲜的名馔。

    “夫人,这……有心了!”林如海既惊且喜,心头暖流涌动。林太太嫣然一笑,亲自执起錾花银勺,为黛玉布了一小碗莼菜银鱼羹,那动作又轻又柔,带着一股子亲昵:“想着御史父女是姑苏人,怕在京中久不尝家乡风味,特意寻了个南边来的厨子。手艺粗陋,权当一点心意,聊解乡思罢。”

    黛玉闻言,心头一热。她依礼谢过,拿起调羹,小心翼翼舀了一勺那乳白浓郁的汤,轻轻吹了吹,送入口中。那熟悉的、带着河鲜清甜滋味瞬间在舌尖弥漫开来——是幼时母亲在时,家中常做的味道!

    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思念猛地冲上鼻尖,那热汤还未咽下,两行清泪却已如断了线的珍珠,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,滴入碗中。

    “玉儿!”林如海见状,心头一紧,忙放下筷子,温声问道:“我儿,这是为何落泪?可是身上不爽利?还是这菜式不合脾胃?”言语间满是关切与忧虑,也惊动了正与西门庆眉目传情的林太太。

    黛玉慌忙用一方素白帕子按了按眼角,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,声音带着哽咽,却又努力维持着大家闺秀的仪态,细声道:“父亲莫急,女儿无事……只是……只是这羹汤……”

    她顿了顿,那积压在心头的委屈和对母亲的无尽思念,借着这熟悉得令人心碎的味道,终于找到了出口,细声道:

    “在……在外祖母家,老太太自是极疼我的,饮食上从未短缺。只是……府中人口众多,吃的俱是大厨房统做的,虽则山珍海味,样样不缺,终究是大锅饭的滋味…保不定哪日灶上的妈妈们多添了些盐,或是少放了些糖…更别说这般地道的姑苏家乡味,女儿……女儿已是许久未曾尝到了……”

    说到最后,语声低微,几不可闻,那泪珠儿又似檐下雨滴,簌簌滚落。

    林如海听罢,心中如同被重锤敲击,又是疼惜又是愧疚。女儿在国公府锦衣玉食,却连一口合心意的家乡菜都成了奢望,那份寄人篱下的孤寂与对母亲的思念,此刻借

-->>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