惠子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,站在旁边,像个学徒。

    看到卡特进来,施耐德头也没抬,用带着浓重德国口音的英语冷冷地问:“惠子,这就是你说的那个‘疯子’?我看更像个来偷东西的牛仔。”

    卡特没有理会他的嘲讽,他的目光被墙上挂着的一幅铜板画吸引了。

    那是一幅描绘阿尔卑斯山风景的版画,线条刚劲,细节丰富。

    “丢勒的风格。”卡特走到画前,手指隔着空气描摹着画上的纹路,“这种蚀刻技术,现在已经没人会了。”

    施耐德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他终于抬起头,透过单片眼镜,审视着卡特。“你懂版画?”

    “我父亲收藏过一些。”卡特转过身,“不过都是些没灵魂的复制品。他说,真正的手艺,是能把精神刻进铜板里的。”

    施耐德哼了一声,从工作台上站起来。

    他擦了擦手上的油污,走到另一面墙边,掀开一块蒙着灰尘的绒布。

    “那你就看看,什么叫‘精神’。”

    墙上挂着十几幅版画,全是德国表现主义风格,画面扭曲,充满了力量感。

    “我的作品。”施耐德的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骄傲,“不像你们美国人,只有工业产品,毫无艺术价值。”

    卡特心中一动,脸上却露出赞同的表情。“你说得对。我们的国家,只崇拜机器和流水线。”

    “机器?”施耐德的嘴角撇出一丝轻蔑,“机器只会复制,只有人手,才能创造。”

    惠子适时地拿来一瓶没有标签的酒和三个玻璃杯。

    “我自己酿的杜松子酒。”她小声说。

    施耐德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,一口喝干,烈酒让他苍老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。

    他开始滔滔不绝地抱怨,从二战的失败,到德国被一分为二的耻辱,最后全都归结到美国的霸权上。

    “他们用可口可乐和好莱坞电影,就想腐蚀全世界。他们最大的武器,就是那台印钞机!不停地印,用一堆绿色的废纸,换走我们真正的财富!”

    卡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,学着他的样子一饮而尽。“没错!我赚的每一个子儿,都得给华盛顿那帮混蛋分一半!我巴不得那台印钞机明天就爆炸!”

    施耐德似乎找到了知音,他拍着卡特的肩膀,哈哈大笑起来。

    “爆炸?太便宜他们了。”他凑到卡特耳边,带着酒气,神秘地说,“我要让他们的美钞,变回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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