崭新的胜家牌缝纫机,在挑高极高的巨大厂房里,奏出整齐划一的,属于新时代的交响。

    女工们坐在缝纫机前,灵巧的手指在飞速移动的针头下翻飞。

    一匹匹纯白或浅蓝的布料,在她们手中,变成了一件件即将风靡整个南洋的,时髦衬衫。

    隔壁的厂房,生产的是塑料花。

    五颜六色的塑料颗粒,经过高温熔化,被注入一个个精巧的模具。

    再由一双双曾经只懂得在垃圾堆里刨食的粗糙手掌,细心地修剪,上色,组装。

    一朵朵,永不凋谢的玫瑰与牡丹,就在她们手中,安静地绽放。

    梁文辉拿着一份报表,几乎是撞进了陈山的办公室,他脸上那种混杂着狂喜与不敢置信的兴奋,根本藏不住。

    “山哥!”

    他将那份薄薄几页纸的报表,像献上圣物一样,用双手放在陈山面前的办公桌上。

    “第一个月,我们的衬衫和塑料花,已经通过洪门的渠道,全部销往了南洋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收回来的第一笔款子。”

    梁文辉的手指,重重地点在报表末尾那个,长得让他数了好几遍的一串数字上。

    他的声音,都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。

    这个数字,比他们之前,在湾仔和油麻地,所有场子加起来一个月的流水,还要多出整整一倍。

    而且,这是干净的钱。

    每一分,都来得堂堂正正,能在阳光下大声说出来。

    陈山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那个数字,眼神里没有梁文辉想象中的激动,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。

    他思考的,似乎是另一件事。

    “让兄弟们,把这个月的花红,发下去。”

    “告诉那些女工,这个月起,工厂食堂,每天中午,加一个鸡蛋。”

    “是,山哥!”

    梁文辉重重地点头,拿起报表,像揣着一块滚烫的黄金,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办公室的门,没有关。

    癫狗,像一个没有重量的幽灵,悄无声息地,从门外的阴影里闪了进来。

    他身上,还带着一股,海风与柴油混合的咸腥味。

    “山哥。”

    癫狗从怀里,掏出一个,用油布紧紧包着的小本子。

    本子上,用一种外人绝对看不懂的符号和数字,密密麻麻地记着一些东西。

    “上个月的货,都送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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